齊夏坐在一樓的大廳中,感覺有些無奈。
他雖然給三個人布置了開局搶佔先機的策略,可往後的發展瞬息萬變,他不清楚對面的瘋子會做出什麼事,更不清楚他們的「迴響」會使比賽走向什麼樣的局面。
齊夏正閉著眼,卻聽到門外傳來了沙沙的腳步聲。
他扭頭看去,楚天秋正站在門外,面帶微笑的看著他。
齊夏雖說有些疑惑,但並沒有說話,再一次把眼睛閉上了。
楚天秋走進房間,從一旁拖過來一個破碎的木箱,坐到了齊夏面前。
齊夏沒睜眼,但是皺了皺眉頭,他不太喜歡有人忽然靠得這麼近。
「怎麼了?」他問。
「齊夏,「隊友」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?」楚天秋問道。
聽到這個問題,齊夏緩緩的睜開了眼。
「隊友……?」齊夏微微思索了一會兒,「他們是我生死相依的夥伴。」
「是么?」楚天秋面帶笑容的說道,「雲瑤說你每次失去了隊友就會頭痛,所以你是「痛心疾首」嗎?」
「你到底想說什麼?」齊夏問道。
「我懷疑我們是一樣的人。」楚天秋輕輕的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塵,說道,「當我們沒有明確的目標時,隊友就是我們的一切,可當有了明確的目標時,隊友就成了棋子。」
聽到這句話,齊夏慢慢的露出了笑容。
「楚天秋,你可讓我好找啊……」
「哈哈!」楚天秋笑了一下,「給你造成困擾了嗎?實在抱歉。」
齊夏慢慢伸出一根指頭,指著天花板說道:「這裡有三個「極道」,你猜他們會不會想要你的人頭?」
「別這樣。」楚天秋像是跟朋友開玩笑似的揮了一下手,「本來我確實不該現身,但我真的很想見見你。咱們好不容易有個說話的機會,你不會要找人來打擾吧?」
「那你說,我聽著。」齊夏回道。
「我和你都是沒有感情的冷血動物,終焉之地里的所有人對我們來說都死不足惜,是吧?」楚天秋問。
齊夏沒有回答,只是慢慢托住了下巴。
「你明知道「人龍」的遊戲是我的陷阱,卻仍要參與其中,甚至為了脫身還主動犧牲了一個隊友。」楚天秋非常滿意的點點頭,「真是個不錯的對手啊。」
「過獎。」齊夏說。
「你為了能活著走出這裡,撒了許多謊。」楚天秋繼續說道,「你甚至和林檎那個瘋子聯手,你想害死她……你的陰狠毒辣遠在我之上。」
「所以呢?」齊夏面無表情的問道。
「所以……我想引火自焚,跟你合作。」楚天秋說,「在整個「終焉之地」,想要出去的話,唯獨你和我二人聯手才有可能做到。你要知道,我比林檎還要瘋。」
齊夏當然知道楚天秋有多麼瘋。
人命對他來說真的是棋子,隨時都可以拋棄。
「我要看看那本筆記。」齊夏說。
楚天秋聽後微微一笑,將手伸進口袋中,掏出一本老舊的筆記隨意拋給了齊夏。
「齊夏,你可要小心一點,這是「天堂口」的核心秘密啊,只有少數成員看過,記得不要弄壞了。」
齊夏沉默著接過筆記,打開讀了讀。
這是一本以第一人稱記錄的日記。
在日記開頭就寫著,「我」發現終焉之地里的物品不會重置,所以只要寫下筆記,放在一個「我」一定會經過的必經之路上,那麼「我」就永遠不會失去記憶。
再往後翻,內容基本是「我」和「生肖」賭命的心路歷程,雖然沒有寫明具體參與了什麼遊戲,但翻了翻,每一天都有「生肖」被「我」賭死。
日記的最後,「我」賭死了「終焉之地」的全部「生肖」,一個衣著華美的女神從天而降,她說「我」是整個「終焉之地」最強的存在,已經可以自由出入此地。
於是,「我」出去了。
齊夏面色沉重的看完了這本筆記,感覺自己被擺了一道。
「楚天秋,這份筆記是你自己寫的吧?」他問。
「當然了。」楚天秋一臉認真的點點頭,「齊夏,你不會真的以為會有這麼一個神通廣大的前輩,獨自一人通過時間的積累賭死了所有的「生肖」吧?這只是引導「天堂口」的眾人甘願赴死的小小計謀啊,哈哈哈哈哈。」
齊夏深嘆了一口氣,他早就料到這本筆記有可能是假的,但沒想到假得這麼純粹。
楚天秋伸手拿回了筆記,小心翼翼的裝進了口袋中,生怕弄壞了:「現在「天堂口」的核心秘密都告訴你了,你還不相信我嗎?」
「真是有趣,你拿出一個「騙局」來跟我換真心。」齊夏笑了一聲說道,「是想要再換一個「騙局」嗎?」
「哦?不行嗎?」楚天秋露出一臉惋惜的表情,「就算這是「騙局」,那也是我的秘密。」
「既然賭死所有的「生肖」並不可行,而你又一直讓「天堂口」的人前赴後繼,你的目的是什麼?」齊夏問。
「我需要屍體。」楚天秋毫不避諱的回答道。
這個答案再一次的超出了齊夏的預料。
「你……在創造「屍體」?」
「該怎麼說呢……齊夏。」楚天秋摸著自己的下巴微微思索了一會兒,「這件事要告訴你的話,我可就徹底沒有秘密了。」
「那你想告訴我么?」齊夏問。
「嘿嘿……」楚天秋露出了一絲癲狂的笑容,「當然,要不然我冒著生命危險來這做什麼?」
「那你說,我聽著。」齊夏點點頭。
「齊夏啊……」楚天秋喃喃自語的說道,「「終焉之日」來臨的時候,所有活著的人都會化作血紅色的粉末,隨風飄散而去。」
「哦?是么?」齊夏揚了下眉頭,看起來並不驚訝。
「這藍色的天空上方,飄滿了活到第十天的人,如今連天空都被肉末染成了暗紅色。」楚天秋像欣賞美景一樣的看向門外的天空,又說道,「我雖然不知道自己之前的屍體飄在哪裡,但它都在散發著腐臭。」
「那還真是值得同情。」齊夏不痛不癢的回道。
「可是啊……」楚天秋收回目光,對齊夏說道,「你知道嗎?只有活著的人才會化作粉末,那些在第十天之前死掉的人卻在空氣中腐爛。」
齊夏皺了皺眉頭,感覺這段話有點詭異。
「也就是活著的人會湮滅?」齊夏問道。
「不是「活著的人」會湮滅。」楚天秋搖搖頭,「是「參與者」會湮滅。」